【景零景】玫瑰
*根据群里文梗写的
*ooc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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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花店可以给我带枝玫瑰吗？”
波本头也没抬地对着即将出门的苏格兰问。他手上敲击键盘的声音连一丝停顿也无，倒是苏格兰绑鞋带的动作一顿，随后看向人忙碌的背影笑着应声。
“没问题，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波本总算舍得抽空从电脑屏幕前把头抬起，“没什么特别要求，”他对着苏格兰展露出一个颇具孩子气的笑容，“不过如果是艳红色的就再好不过了。”
苏格兰好笑地摇摇头，对于幼驯染的要求，他总是会无条件满足。
抬手瞄了一眼表，快要到跟莱伊回合的时间了。他动作利落地把鞋子穿好，拿上靠在墙上放有狙击枪的贝斯袋，还不忘回头嘱咐波本记得吃饭。
“早餐我做好放餐桌上了，记得吃啊。”
大门在波本敷衍的应答声中缓缓关上。门内是波本敲击键盘的声音，门外是苏格兰快步走下铁质楼梯的哒哒声。
等波本把情报收集整理好并转给贝尔摩德时已经快接近黄昏。直到这时，波本才感觉到肚子发出的抗议，放下电脑从沙发起身走向餐桌。
桌上苏格兰做的早餐三明治早已冷得不能再冷的躺在盘子里，诉说着波本忘记吃饭并把苏格兰的话抛之脑后的事实。
耳边仿佛都能听见苏格兰唠叨自己没按时吃饭的声音，但不得不承认，波本带着愉悦与安心地想，苏格兰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就像是知道食用者不会那么快吃似的，所以三明治这种冷着也好吃的食物甚至被一层保鲜膜精心包裹着。
虽然能直接吃，但波本还是选择用微波炉加热后再食用。
在微波炉运转的期间，波本脑子里盘算着一会去接做完任务的苏格兰和莱伊后他们应该就暂时没什么任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稍微闲下来点，毕竟公安那边也还有事要处理。
叮的一声把波本从思绪中拉回，在寂静的屋子里，这一声显得尤为突兀且刺耳，心没由来的跟着微微一跳漏了半拍，恐慌感攀上他心头挥散不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不上吃东西，波本觉得自己需要立刻确认苏格兰的情况。拿出手机发出一条询问信息，可等了几分钟也收到回应。
不安感越发愈烈，波本安慰自己只是苏格兰还在做任务没看手机，但身体还是快步走到玄关抄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就飞奔出门。
下楼梯时哒哒哒的声响杂乱无章，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把微波炉提醒的滴滴声彻底隔绝。
就在波本坐上车调出苏格兰的手机定位时，今天手机收到的第一条简讯让他证实了心里的恐慌并没有错，甚至对得让人窒息。
【苏格兰是叛徒。
- GIN】
光从这几个字里行间，波本就能读出琴酒那浓厚的杀意，但他一点其他情绪也升不起来，他只想知道，苏格兰，他的幼驯染是否安全。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开的最快的一次车了，但他只觉得还不够快，还要再快点。
抵达定位时，波本下车甚至都没来得及关车门，便往这破旧仓库的顶楼跑，冷风呼啸而过，他知道，苏格兰一定会往那里逃。
铁质的楼梯与他们安全屋的一样，踩在上面会发出哒哒哒的噪音，这种声音在耳里不断放大、拉长，成了后来波本午夜梦回时无法逃脱的梦魇。
快了，就差一点，还差一点，要就到了。
可惜。
重重的喘息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都无法盖过的巨大枪响与映入波本眼底的场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那一瞬间，脑子里的某根玄狠狠绷紧。
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夕阳的红也一点点落下，变为不现实的黑白。
即便距离遥远，波本依旧能闻到硝烟混杂着血腥的味道，那是他们所熟知的气味，是他们每次出任务必不可少会闻到的味道。
后来回忆起这个场面，他记得鼻腔里令人窒息的气味，能拼凑出莱伊所说过的话，甚至没忘记自己发抖发颤的指尖和鼻息，但就是无法回忆起任何的颜色。
理智大概还在。
他冲上去趴在苏格兰的心口，试图在寂静的世界里听到一点心跳声，但什么也没有。
附在苏格兰右胸口处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莱伊在说着什么，波本下意识抬头狠狠的瞪向对方。
好像是植物的藤枝。
视线落回被子弹射穿的胸口与手机，还有染血的手与枪。
有刺，指尖传来刺痛。
脑海里仅存的理智把眼前的场景细节化，然后一点一滴的分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苏格兰是自杀。
啊。是一枝玫瑰。
波本坐在安全屋的餐桌前，房内的一切都如同他出门时那样，只不过他面前多出了一枝完好无损的玫瑰和沾染鲜血的手机。
滴滴。
这些是他能够带回来的所有，那时还滴着水的玫瑰和滴着血的手机。
滴滴。
没开灯的室内让他无法分辨玫瑰的颜色，但他确信，一定是艳红色。
滴滴。
枯坐不知多久，他终于起身从微波炉里取出下午加热过的三明治。
三明治热过又冷，保鲜膜内的水雾让面包变得又软又黏糊，是能让人失去食欲的程度。
食物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与微不可查的玫瑰花香——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但波本像是感知不到般不在乎。
他把碟子放到玫瑰与手机对面坐下，双手合十哑声说，“我开动了。”
在微弱的月光下，合十的双手缓缓分离，掌心与指缝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液体凝固的痕迹。
厨房里是波本忙碌的身影。
开火的声音，水沸腾的喷气，切菜的声响。就如同苏格兰曾经在厨房为大家准备饭菜时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学着苏格兰曾经的样子做着那人会做的事。
最后一步，把面包片煎好，放上早已准备好的所有食材。
波本垂首，有条不絮地把成型的三明治切开，随后拿起一块尝了一口便放回原处。
垂下眼帘，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他深深叹息出声。
第21次失败。
砧板上是切成四等份的三明治，比当初苏格兰给他准备的要小，味道也不一样。
天空比平时黑的早，像是要下雨一般，压抑又闷热。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与刚做完任务的波本擦肩而过。
谁也不会去注意众多人中穿着普通的他，即便他刚刚才杀了一人，手上还沾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因此，当他被一个小女孩拦住了去路时还微微一愣。小女孩不过才到他腰间，冲他举着一枝玫瑰拘谨却努力的推销着。
红色，艳红色的。
小女孩说了什么波本并没有听清，他只是随心的笑着，用并未沾血的手付钱并接过小女孩的那枝玫瑰拿在指尖。
指腹划过枝藤，被细心处理过的表面还是有些凹凸不平——但没有尖刺。
举着鲜红的花瓣放到鼻尖底下轻嗅，是非常浓郁地玫瑰香——可气味不对。
他记不起来当初那枝玫瑰最后的下场了，就像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安全屋的一样。
当他距离他的白色RX-7还剩百来米时，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毛毛细雨，路上行人或快步走向避雨的地方或撑起雨伞。
只有波本如同闲庭散步般，不紧不慢的往车那边走。
不一会，他浑身上下便被打湿，冰冷水汽从衣物渗进骨头里。
等人坐到车里时外头早已是瓢泼大雨，挡风玻璃上落下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雨点，使得整个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
安室透举起湿透的手臂盖过眼帘，使得眼眸周围渐渐被染得湿润，衣衫黏在皮肤上，从一开始的冰冷到被体温捂热。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雨渐渐停下，才放下手臂启动车子。
白色马自达碾过一处水坑，溅起的水花落入路旁的垃圾桶里，打湿了即使在大雨中也保持干燥的玫瑰。
“Hiro，我不要玫瑰了……”
END
